“军 中 秀 才”
———记著名军旅作家董文林和他的纪实文学集《明星之路》
文/王资鑫
还不知道这行当干出名堂了，就叫作家；但是另一面，革命家庭的熏陶，黄桥决战的传说，又感染着他。尤其是影片中人民军队“那威武雄壮的队伍，那神兵天将般的英姿，那惊天动地的嘹亮军号，犹如惊涛骇浪”，猛然撞击他的心田，使他心驰神往。1972年冬季，他投笔从戎，穿上了那魂牵梦绕的“国防绿”。
A 他如鱼得水，龙腾虎跃。当士兵，他是好士兵，冬练三九，夏练三伏，在铁砧上锻打，在熔炉中冶炼。投弹投得胳膊煨罐一般，终至潇洒一投：58米！当班长，他是好班长，领回了全营“尖子班”奖牌。当排长，他是好排长，扛回好多先进红旗。人们有理由相信，一颗军中新星正冉冉升起。
人人都满意他，他却不满意自己。身边战友的英雄本色激励着他，革命老区的热血风采感染着他，油然升起的一种责任催他奋进：当兵的，就得写兵！他觉得这是“一种责任，一种企盼，一种召唤，一种神圣的使命！”
当一种爱好化为一种责任的时候，成果总是带有神圣而悲壮的色彩。他又一次成功了，新兵连里撰写的第一篇报导《小李刻苦学吹号》一炮打响，冲天一鸣，刊登在《新华日报》、《人民前线报》以及军内至高无上的《解放军报》，这是一次忠魂的迸发，也是一次光荣的记录。
此后，无论他的岗位怎么调动，职务怎么升迁，从文书、班长到干事、营长，从参与创办《中国民兵》杂志、南京大学脱产读书到任国防大学研究员、一直到成为军委领导传记组主要成员。他几十年如一日，怀着强烈而执着的兵情结，一支笔，始终没有停止耕耘，始终蘸着橄榄绿，始终聚焦于军营官兵！他“纵情抒展战士的情怀，细心拨动战士的心弦，倾心诉说战士的心声，由衷抚慰战士的灵魂！”
30余载文坛辛勤耕耘，终得累累喜人硕果：
他主编了我国第一本《大学生军训手册》，新华社、《人民日报》刊登消息称“我国首部《大学生军训手册》在宁问世，填补了大学生军训中缺乏规范教材的空白”。
他呕心沥血，历经10多个春夏秋冬，精心编写的《简明报刊手册》一经问世，新闻、文学领域的同行就如获至宝，爱不释手。
颂扬国防后备力量战线英模人物的报告文学集《动地长歌》，原江苏省委书记韩培信亲自题写书名，中央军委副主席、国防部长迟浩田上将特地发来贺词：“爱国拥军、固我长城”。
他的纪实文学力作《明星之路》出版，军委、总部首长迟浩田、李德生、张爱萍、王平、周克玉等5位德高望重、战功卓著的上将纷纷题词鼓励、祝贺，在军内引起轰动效应。今年10月，《明星之路》将再版发行。
他成百上千篇稿件在《新华社》、《人民日报》、《解放军报》、《工人日报》、《中国青年报》、《经济日报》、《文汇报》、《解放日报》、《羊城晚报》、《新华日报》等全国上百家报刊登载。仅为纪念黄桥战役40周年，他就沉在那古战场挖掘整整48天，竟在全国各大报刊收获了刊载数百篇文稿和照片的硕果，实现了全年大满贯！更令他获得军中文坛“快枪手”的绰号。
人民从他的笔下看到了什么呢？看到了燃烧着的战友们军事训练血与火的拼搏，保国安邦生与死的考验；看到了江淮洪水肆虐时战友们抗洪排涝的惊涛骇浪，抢险救灾时战友们赴汤蹈火的冲锋陷阵；看到了昨日的黄桥决战、苏中七战七捷、渡江战役的经典回忆，今天国防后备力量建设中的军民鱼水情意。他捧给共和国的是：滚烫的山岗，雄性的太阳；钢铁的群体，军人的梦想！
因而，他理所当然地在全军、南京军区、省军区20多次获奖，本人也成为中国作协会员，并应聘为首都数家全国性报刊、出版社特约记者、特邀编辑和特约撰稿人。一匹黑马频频杀出，引起全军及新闻界瞩目！
而这背后，谁又知道他躲在被子中打着手电苦苦读书、盛夏酷暑中将自己双脚浸泡在井水中写稿的辛劳？一壶开水，两只面包，南大图书馆里泡上一整天的艰苦打搏？凡人，真正的对手是自己，而文林，战胜了自己！
B 他的笔下，从士兵到将军，群星璀璨。
当他的名字享誉军内外时，周恩来总理的侄儿、时任国防大学政治部主任的周尔均将军慧眼识英，推荐他承担军委领导的重大写作任务。1994年，他奉调进京，跨入了中国最高军事学府——国防大学任军事研究员。在藏龙卧虎、高手云集的队伍中，他依然被遴选参加了“张震回忆录写作组”。开国元勋张震上将，14岁参加平江起义、一生南征北战，战功赫赫，曾任中央军委副主席，国防大学校长，具有指挥千军万马的雄才大略和身经百战的实践经验。亲身聆听张副主席教诲、学习首长高风亮节，收集、整理老将军在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期间的辉煌史料，去探求、解读老将军非凡的人生历程，他心中涌起的不仅有崇敬、有激动，更有幸福。他扑下身心，勤奋工作，辛劳耕耘，作出了应有贡献，颇得好评。
文林还被誉为“军中秀才”，而赞扬他的就是中央军委副主席、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迟浩田上将。其实早在1984年，他在京参加创办《中国民兵》时，就得到了迟副主席的亲切教诲与鼓励。零距离地耳闻目睹迟副主席爱民如命、爱兵如子的事迹，和蔼可亲、平易近人的大将风度和儒将风范，大为动容。有感而发，他采访迟副主席而撰写的纪实文学：《将军与画家》、《将军与士兵》在《人民日报》专版刊发后，在军内外、国内外引起广泛影响，为密切军民关系、树立人民军队的光辉形象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后来，迟副主席又亲自挂帅并亲临国防大学点将，要文林承担起草纪念解放军政治学院院长林浩老将军文章的重任。《人民日报》、《解放军报》整版刊用了迟副主席等领导人的纪念文章：《英名垂千古、浩气存人间》，文题暗合“三浩”，大气磅礴，相映成趣。当然，文林也功不可没，军委领导夸奖他是“我军的秀才”！
确实，在他的心目中，迟副主席与其说是威严的首长，毋宁说是慈祥的长者。迟副主席曾风趣地对他说过：我夫人是江苏人，我算是江苏的老女婿，你是江苏的儿子，这是我们的一个缘分。于是，下对上崇敬，上对下爱惜，一段忘年交就建立起来了。这段友谊甚至延续至今，老首长依然关怀备至，新春佳节，亲笔手书贺年卡，文林都珍藏着，因为他珍藏的是祝福，是勉励，更是老将军对新一代的拳拳情意和殷殷期托！
C 文林镜头瞄准的，除了“兵”，还有一批爱国拥军的“群星”。
在他的大型纪实文学集《明星之路》中，方阵涂抹的主色调依然是“绿”，总是与兵有不解之缘。
报告文学《奠基者之歌》写邓在军，她是中国第一代电视艺术编导大师，央视春节晚会“三大奠基人”之一，但同时也是13岁追赶部队参军的小女兵。她自称：“我是军队的女儿！”
报告文学《一颗升腾的新星》写张怀德，他是江苏诚德钢管集团董事长，但也是以劳养武、富国强兵的明星企业家。
报告文学《拥军书记》写陈永泰，他是县委书记，但又是全国首个“拥军模范县——靖江县”、“奏响气势磅礴拥军优属交响曲”的总指挥。
报告文学《“江淮画鱼人”传奇》写潘觐缋，他是一位著名画家，但又是一位情系国防、挥毫作画激励官兵献身国防的拥军楷模。
还有“歌坛巨星”、总政歌舞团歌唱家阎维文、“影坛老来青”八一厂演员彭奇愚……等一大批军内外著名人物、明星大腕，无一不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，闪闪发光。
文林多才多艺，既是文坛舞墨高手，又可堪称摄影行家。其摄影作品《草上飞》以水乡民兵训练为主题，在全军摄影大奖赛中崭露头角。民间风情摄影《舞狮者》参加了国际摄影展。所以他又身兼市摄影协会副主席就是不奇怪的了。
尽管，他也发表过属于纯粹写“民”的作品。如著名配音演员李梓、李扬，《扬州画坛“四大金刚”》、《神剪张永寿》、包括笔者亦曾荣幸忝列其中，那篇写我的漂亮文字叫做《三栖怪杰》；
——但是，必须强调的是，他笔触的重点，关注的中心还是“兵”。他是作家，但首先是军人；他是战士的歌者，他是兵营的代言人，他把“全部挚爱都投入到泱泱中华新的万里长城”中了。因为，他拥有一个不变的军魂。
D 从新闻走向文学，是他创作的必然。纪实文学集《明星之路》也是他走向成熟的代表作之一。细细品读《明星之路》，发现其写作技艺虽以角度新颖、形象思维见长，但其思想基础，却是以见解深刻、逻辑严密而具理论上的独到功力，这便使他的文章具备了蕴籍厚实的哲学思辩意味。
——回溯与反思
比如，书中对大跃进时代的回忆思考，他对一大二公，亩产万斤，冒进发热作了扇形扫描，甚至剖析了小主人公上缴铁环大炼钢铁的荒唐；还有对“文革”的反思，他对老画家所遭受的牛棚、焚书、批斗、游街作了忠实记录，当他写到老两口险些轻生、河边相拥而泣时，作者对那场极“左”的大动乱发出了强烈的控诉！显示了作家对大是大非的明辨，对重大历史问题的正本清源。
更难能可贵的是，作家还不乏对当下开放大潮中鱼龙混杂、泥沙俱下的反思，其中，对改革主旋律中的诸多不和谐、不完善，如腐败问题、农民问题、金融大战等思考是严肃的，沉重的，甚至不无痛苦。这些问题目前尚未定论，然而唯其没有结论，才显示出作者源于对祖国命运的热忱关注，以一个哲学的思辨方式，敢于探索和发现的勇气。而这些，不啻是作家政治品质的磊落显现。
——解剖与批判
《拥军书记》一文以犀利的笔锋，冷峻的态度剖析了市场经济大潮下，随着人们价值观、荣辱观的裂变，军人已成为“傻瓜”同义词的严酷现实，他对曾经存在的烈军属、伤残退伍兵安置工作中不尽如人意的现实，作了“令人忧虑”的白描，没有栽花、没有回避，也没有矫饰；他用全国公款吃喝与烈士抚恤金的悬殊对比，发出了“难道当兵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”的冲冠一怒！又用“天下虽安，忘战必危”的历史教训警示世人，展示了当代军人的忠诚和作家的良心。
《明星之路》一书还追踪着关于国计民生的重要话题，面对社会现实中的丑陋，针砭时弊、荡涤污垢。
他对“官倒”以权谋私腐败作风的声讨，他对某些机关审批手续繁琐、办事效率低下、官僚主义残存的批评，他对小人得意，世态炎凉的讽刺，他对金钱至上、商品买卖关系无所不至渗透的斥责，其大胆、其辛辣，都表现出一位正直的军旅作家特有的“刺刀见红”。
摧枯拉朽，振聋发聩，与其说是一种战斗力，不如说是一种责任心，一种正义感。这种突破描写英雄常规叙述模式的“重围”，将隐伏背后的批判意识毕露锋芒于阳光下的作派，是可贵的。
——探索与创新
《明星之路》的艺术感染力与震撼力是独有的。这个力度得力于一个新字。写作招数的出新创新，使你很难界定他的文体究属何家？报告文学？影视剧本？小说？散文？也许，兼而有之。
如《奠基者之歌》表现邓在军导演《我爱你，中国》国庆晚会的成功，就一气推出了天安门、仪仗队、农民鼓、圆明园、黄河涛、中国图等六个镜头，跳跃性极强的描写，将人们置身于力的氛围，激发出爱国情怀和民族情结，从而获得深刻博大的美感享受。此文当然折桂，收编为中央电视台《邓在军电视艺术研讨会文章专辑》首篇。
做新闻出身的他尤重标题出新，他把这个活儿看成是制造“文眼”，呕心沥血，精雕细刻，几乎达到题不惊人死不休的境地。
他写上译厂配音演员李梓的大标题《胶姆糖?炼丹师?雕塑家》，他写笔者《三栖怪杰》的三个小标题：“文坛舞墨客，武林独行侠，商海弄潮儿”，不读文章，只看标题，一个人已经多立面，多层次，多角度呼之欲出了！
恰到好处的“引用”也是书中常用的神来之笔。其中，有儒家经典《论语》，有孙子兵法《谋攻》，有悬梁刺股佳话，有远古黄帝传说，有马克思商品价值观，有《财富论》商业技巧说，有休谟《商业》，有狄更斯名言……这些引用与描叙主体水乳交融，有机统一，严密地提供了理论依据，透彻地深化了思想观念，顿使文章有了骨质，有了深度，有了厚重。
……
30余年笔耕，200多万字作品，文林在新闻、文学领域内的成就不是一片叶，一棵树，而是一座林。他的根就是兵营这方土地。当兵写兵，实在就是林木对大地的依恋！
